第八章

如果出现文字缺失,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/退出阅读模式

雨似乎下得更大了,雨底下的兩個人靜默了許久。

古嶽威至此才徹底明白,喬毅平的死,是因為他的愛不被允許,不被家人,不被一般大眾允許。當然,以現在看來,同愛已經不算了不得的大事了,但時間往前推個六、七年,那時的風氣確實不若現在開放。

難怪喬毅安談到喬毅平的自殺原因,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他是情問題。

他這時才完全明白了喬笑雨的痛苦、明白了笑雨為什麼說討厭偽善者的原因!

口裡說著愛人,若不能行實質寬容的作為,確實是種偽善。

“古嶽威,喬毅安是不是告訴你,平平死後,我一直無法原諒他、無法原諒我的父母?他一定是這麼說的,”喬笑雨臉上扯開一抹嘲諷的笑,她其實沒要古嶽威回答問題的意思。

接著,她說:“你知道嗎?其實他們都猜錯了,我本不是無法原諒他們,我不能原諒的人,事實上是我自己!我不能原諒自己口口聲聲說,我跟平平的情最好,但在平平最需要的時候,我卻連一點點支持、一點點體貼都沒辦法給他!你懂嗎?我不能原諒的,是我自己、是我自己!”說到後頭,喬笑雨動地拍著自己的、放大了聲音,這一刻緊懸在眼睛底下的淚,跟著痛痛快快一顆顆滴落下來。

“如果當年的我,多一點點判斷能力、多一點點寬容、給平平多一點點支持,讓平平知道,我好愛、好愛他,他也許不會那麼絕望!

我多希望像小時候那樣,我的情、我的生活點滴、我的一切都能跟他分享;多希望現在的我,在外頭若是讓人欺負了,還有他在後面幫我?汲叛你br/>我好希望像小時候那樣,有個哥哥可以讓我依靠、讓我撒嬌,我多希望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,平平能跟我分享那種喜悅…你懂嗎?古嶽威…你懂不懂…”喬笑雨幾乎是失控地哭喊著,說出在心裡壓抑了好些年的話,她的情緒很動。

古嶽威看著哭得難受的笑雨,心頓時揪緊了,覺得有什麼重重壓著…他直覺地把她摟進懷裡。

“笑笑,別這樣,不要哭了,好不好?你這樣哭,我的心也跟著難受…”

“古嶽威,我的父母、喬毅安,他們本不需要我的原諒,他們沒有對不起我什麼,真正需要被原諒的人,是我!我需要得到平平的原諒,我想要他原諒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,沒辦法站在他身邊支持他…他那麼疼我、那麼照顧我,可是他不在了,他躺在冷冰冰的泥土裡,永遠不會再出現了…

小時後我受傷了,是他幫我擦藥;我生病了,是他照顧我、餵我吃藥。我國小三年級,發高燒,連續燒了兩天,平平請了兩天假,在家陪我。

平平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哥哥,但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,我卻什麼都幫不了他。我不知道在他面臨生死關頭時,是不是絕望地想著,沒有人願意支持他…就連他最疼的妹妹都不支持他!我不知道在他決定離開這個世界那一刻,他心裡是不是認為所有人都遺棄他了…

古嶽威,我好難過、好難過、好難過…平平自殺的消息傳到家裡,我當時一滴眼淚也沒掉,我還以為那是玩笑!因為我不相信熱愛生命的平平,會結束自己的生命,平平是那種在路上看到生病的小貓、小狗,會因為不忍心就把你譴?丶藝展說娜耍你敲窗?ど你娜耍?趺純贍芑岵話?ぷ約旱納你。吭趺純贍堋**br/>她在古嶽威的懷裡,哭著、說著。

雨,漸漸小了,古嶽威的一手攬著她的肩、一手摸著她早溼透的發,安安靜靜聽著。他知道這種時候,她需要好好發洩、需要一個人聽她說那些話。

他很高興,他是那個能聽她說這些話的人。

“後來我確定平平是真的走了、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,看完他留下的記後,我離家出走了…”***在笑雨情緒忽而昂、忽而低落,說完她對喬毅平的心情後,古嶽威沉默地什麼評論也沒。

走出基督教公墓,古嶽威讓笑雨的貨車停在原處,牽著笑雨的手坐上自己的車,帶著一雙眼睛哭得紅腫的笑雨吃了頓晚餐。

他們異常沉默地共度一頓晚餐,在晚餐後,他將笑雨送進先前她在臺北慣住的飯店。

雖然古嶽威家就在臺北市,但他不認為在經歷了大起大落心情起伏的笑雨,還有多餘的力氣,跟他回家住一晚;更別提他家還有個難搞的古老頭,他可不希望已經滿臉寫上疲憊的笑笑,還要分心應付他家**鑼碌睦賢紛印?br/>說也奇怪,笑雨在古嶽威懷裡又哭又吼一番動後,對他的態度似乎不同了,似乎是變得順服了。不管是去哪兒、吃些什麼、睡哪兒,她完全不表示意見,像個乖乖的娃娃,任由他擺佈了一晚上。

這麼順服的喬笑雨,讓古嶽威好不習慣。

但笑笑的表現真是順服嗎?古嶽威看著懷裡已經睡得沉的喬笑雨,淺淺一笑。

他摸了摸她的臉、她的短髮、她的五官輪廓,陷入思索的眸子,閃著罕有的溫柔。

也許,經過今天的“公墓事件”後,他的笑笑表現出的沉默被動,並非順服。她只是疲憊得再沒有力氣,如往常般跟他爭論些什麼。

古嶽威想著,心有些疼。畢竟讓她經歷那麼難過的一天,罪魁禍首是自己。

但另一方面他卻又不住雀躍,經過下午的事件後,他應該得到喬笑雨一大半了吧…因為她那麼自然地在他懷裡哭得傷心,在他懷裡尋求溫暖!

他望著睡著的容顏,忍不住湧上一股他解釋不來的情懷,他的不自地印上了她的,淺淺地,怕驚擾了此時不知在哪個夢裡頭的她。

一會兒,他便挪開瓣,將她攬進懷裡,一同躺在大上,他小聲輕柔對著睡著的笑雨說:“晚安了,我的笑笑,明天又是另一個開始了。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一定陪在你身邊,失去了平平,沒關係,現在的你,有我。”他總算是說出了今天在公墓裡,想說卻始終沒說出口的話。

累得早閉上雙眼、調勻了呼的笑雨,被動地承受古嶽威的所有溫柔,她知道古嶽威以為她睡了。

大家正在读